【正文】  摘 要:《国务院关于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实施意见》明确了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方向、目标和任务，各省（区、市）如何制定切实可行的实施方案并加以落实是改革成败的关键。“从有利于促进学生健康发展、科学选拔各类人才和维护社会公平出发”，实现“分类考试、综合评价、多元录取的考试招生模式”的总体目标，统筹考虑国家、社会发展对人才的长远需求，高校对学生的素质要求，高中教学管理和中学生成长的规律，以及考试评价、招生录取的公平、公正等各方面、各环节。系统设计，配套改革，切合实际，才能够最大限度地减少改革的障碍，顺利推进制度改革，求得最佳效果。
　　关键词:考试招生制度改革 底层设计
  《国务院关于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实施意见》（以下简称《实施意见》）是一项具有里程碑意义的顶层设计。改革的总体任务、目标、步骤和措施已经明确，关键在于各省（区、市）如何从实际出发，科学制定实施方案，抓好底层落实。由于我们全社会对考试这一手段的特殊历史情感和现实依赖，导致考试招生制度，特别是高考对教学、管理、评价、录取具有刚性“指挥棒”功能,因而改革考试招生制度，往往牵一发而对全身。事实上，这项改革所要解决的许多问题恰恰是由这个“指挥棒”引起的。而从基础教育到高等教育的教学、管理、评价、录取、社会公平等等各方面的情况错综复杂，所以，能否做好底层设计，使之顺利推进，达到预期目的，不仅仅关系到这项制度改革的成败，而且直接关系教育的根基和社会的健康发展。
　　一、准确把握顶层设计的思想
　　准确把握《实施意见》的总体思想，是科学制定底层实施方案的关键和前提。其核心是，“从有利于促进学生健康发展、科学选拔各类人才和维护社会公平出发”，实现“分类考试、综合评价、多元录取的考试招生模式”的总体目标。
　　“把促进学生健康成长作为改革的出发点和落脚点”是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全新理念，是对基础教育本质的回归。要发挥好考试招生的指挥、导向作用，促进学校课程设置、教学安排、教学管理、素质评价等等各方面都要更加符合学生身心健康成长规律，认知规律和人才培养规律，摒弃为选拔而考试、为评价而考试的落后、片面的思想观念。
　　考试招生还要有利于社会的公平。公平是法治国家的理念，考试是公民的权利。任何考试招生的不公平，都是对考生权利的不尊重，对法律的漠视，对考试招生事业的致命危害。考试招生的公平是全面的，不仅仅体现在对考试和录取环节的要求，而且应包括从报名、命题、制卷、考务、评卷、划线、评价、确定录取名额到最终完成招生录取这一系列过程和结果的公正、平等。
　　“分类考试”关键在把握“类”的所指。我认为，一是指考生类别，包括不同民族类别、不同专业特长的类别，比如艺术类、体育类、特殊语言授课类别、普文理科类、职业技术类、定向招生类等等；二是招生院校类别，包括本科院校、专科（高职）院校、研究型院校、职业技术型院校、单独招生院校、自主招生院校等等；三是考试类别，包括普通高考、成人高考、硕士研究生招考、高教自考、高中阶段招考、学业水平考试、艺术类体育类考试、单独招生考试、自主招生考试等等。这些类别的考试、招生，在具体方案制定中应统筹考虑，科学合理设计，有机结合，使之各自发挥应有的功能。
　　“综合评价”关键在把握“综合”的所指。综合评价自然是指综合素质评价，包括学业、身体、心理、认知能力、创新能力、思想品德、进步提高、与他人相处能力等方方面面，既有定量的指标，也有定性的指标。这些指标的设定以及其内容如何准确定义，这是难点之一。如何用这些指标对每一个学生进行衡量和考核，特别是定性指标的评价，做到准确无误，难度可想而知，这是难点之二。我们国家的学校、教师没有象一些发达国家或地区那样的社会公信力和权威性，负责对学生的素质评价的主体是谁，是学生自己、同学之间、还是老师？这是难点之三。在制定底层实施方案时，这些问题必须十分明确方可认真操作，而不致于成为“综合性糊弄”。
　　“多元录取”关键在把握“元”的所指。“元”是指录取的途径、层次、方式。只要坚持“择优”和“公平”的原则，不出现逆淘汰和徇私舞弊现象，任何录取的“元”都是可以探求和使用的。这正是不拘一格选拔人才的体现。事实上，各国家（地区）由于国情的不同、教育传统的不同和所处历史时期的不同等等原因，选拔人才的方式、途径有很大不同，没有相同的、固定的录取之“元”。我们国家地大人多，各省（区、市）经济社会发展水平、教育教学质量、个人对受教育目标的追求都有很大不同，千差万别，用统一的录取方式、标准，既不利于人才个性化发展、脱颖而出，也不能满足经济社会发展对人才的需求。绝对“以分取人”带来的教育问题、社会问题几乎到了令人忍无可忍的地步。所以，实行多元录取，就要充分考虑不同学校、不同专业的需求，尊重不同特长、不同志向的考生的发展意愿。学校和考生都可多向选择，求得最佳交集。高校可以统一招生、自主招生、校长推荐，甚至允许无竞争专业免试入学。考生自主选择录取方式、途径和层次，考试招生机构提供方便条件。
　　二、统筹兼顾，系统设计
　　制定考试招生制度改革实施方案，要在准确把握国务院《实施意见》的基础上，统筹考虑国家、社会发展对人才的长远需求，高校对学生的素质要求，高中教学管理和中学生成长的规律，以及考试评价、招生录取的公平、公正等各方面、各环节。系统设计，配套改革，才能够最大限度地减少改革的障碍，顺利推进制度改革，求得最佳效果。
　　实行“3+3+综合评价”不分文理的新招考模式，对高中校教学、管理的影响是革命性的。允许学生选择语文、数学、外语之外的三科学考业水平考试成绩进入高考，数学也不分文理科，难度相同，就把传统的学校统一划分文理班级、统一教学计划和课时、统一班级授课的模式彻底打破。同时，高中教学不仅要面向高考，还要完成学业成绩达到合格的任务。所有科目必须开齐开足，每学科的教学模块要全部完成。在此基础之上，按照学生的选课要求，分类教学，分层次指导。学生要进行走班制学习，各学科的教师要弹性配置（每个年级学生选课不同）。以年级管理教师、以班级管理学生的模式不再有效，需要按学科进行管理。具体如何管理，没有成功的经验可借鉴，要靠学校积极探索。实施方案的制定中要充分考虑学校教学和管理的实际，总的原则应是，与课程标准和课程改革紧密衔接，促进课程开齐开足，防止学生过分偏科，有利于学生的全面发展和高中教育的均衡发展。
　　将学业水平考试成绩纳入高考录取总成绩中，使得这项考试的功能由评价扩展到选拔。上海、浙江两个试点省市都将学考分为合格性和等级性两种考试，这是其功能的要求。命制试题的难度、区分度、知识覆盖以及测试的重点等等，两种考试有很大不同，命题时须准确把握。特别是区分度问题，高考数学不分文理，区分度变小，语文、英语试题本身区分度不大，所以3科学考等级考试的区分度问题显得尤为重要。否则，如果考生总分梯次不明显的话，录取的难度将会加大。
　　要给学生有两次以上参加学考的机会，开考科目至少九科，合格性考试、等级性考试以及高考三者之间的考试时间如何合理安排，是一个看似简单，实则复杂的问题。将水平性考试与等级性考试合卷加考等级选作题，不失为一个既减少了考试次数，又便于操作的好办法。学考时间安排上应尽可能与课程教学相衔接，最好学完一科即考一科。
　　招生录取主要应该考虑的是公平公正和便捷操作。凭考生的分数录取，在相当长一段时期仍然是高校招生录取的主要手段。所以，在录取方式上要公开、公平，尽可能适时公布各院校、各专业的录取名额、最低分数等等信息，让考生及时调整志愿，减少盲目“撞车”。近几年流行的“平行志愿”、“分批录取”等等方式，只要做不到即时公开分数排名，让考生随时调整志愿，就避免不了学生填报志愿的盲目性，做不到完全公平。这方面，如果充分利用计算机网络手段实时公开征集考生志愿，是完全能够做到的。
　　三、坚持问题导向，解决旧问题避免新问题
　　国务院《实施意见》以问题为导向，重点解决考试招生制度存在或导致的“唯分是举”、影响学生全面发展、一考定终身、考生学业负担过重、不同区域（城乡）学生入学机会不均等、中小学择校严重、分数造假、违规招生等等问题。底层实施方案当然也要针对这些问题的解决。但是要避免解决旧问题，带来新问题，拆了东墙补西墙、按下葫芦起了瓢，甚至干脆因噎废食。比如，因学生走班上课可能引起的教学秩序混乱问题；因允许学生参加两次学考取高分计入高考引起考试负担过重问题，甚至将高考的一次性对考生和家长的“折磨”变为长期多次“折磨”；因学考成绩按等级折算为分数（上海浙江均为3分一个档次），导致高考成绩整体缺乏梯次，录取难度加大问题；综合综合素质评价缺乏公信力的问题；复读学生、跨省市转学考生学考成绩认定不公的问题等等。这仅仅是根据以往经验推测可能遇到的问题，实践中会遇到比这些多得多、复杂得多的问题。
　　事实上，考试招生的问题、无论是过去的旧问题还是未来的新问题，多数却是高考“指挥棒”引发的问题。如果把这个“指挥棒”的功能淡化了，使之成为“指导棒”，社会不再那么关注了，学校不再那么追求了，问题自然减少了。现在的普通高中学校普遍办成了高校的预科学校，一切教学工作都是为高校录取学生作准备，高中生就是大学的预科生。一些国内名校甚至公开提出，高校需要什么样的人才，我们就培养什么样的学生。这是严重背离高中办学目的和高中教育规律的错误思想。高中校的办学目的就是培养合格的高中学生，至于高中毕业后如何参加高考的问题，是高校招生需求与高中学生个人意愿达成一致的结果。高中校的功能定位绝不是为高校服务，作高校的预科校。多年来，正是因为高中校教学以高考为导向，随高考“指挥棒”起舞，才导致社会不满、自身被动。试想，如果有朝一日高校招生不需要高考了，高中就不必要办学了吗？
　　四、突出可操作性，不要将矛盾下移
　　各省（市、区）的考试招生改革能否成功，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实施方案的可操作程度。原则性、政策性固然是重要的，也是必要的，但不能缺乏操作性。操作办法越明确、具体、规范，学校和招考机构等单位越便于操作，越能体现公平公正。
　　要做到可操作性强，首先要把考试评价和教育教学的理论搞清、吃透，在科学理论指导下制定措施；其次，要从实际出发，针对各地区教育资源配置、教学水平、教育传统、地区（民族）特点，以及存在的突出问题，做到切合实际，有的放矢。
　　有些事情本身无绝对标准，比如考试的时间、次数，须由权威部门作出明确的政策性规定，只要符合总体要求和大多数学生所具备的条件即可，否则永远争论不休。有些测试的内容只有定性标准或抽象、模糊标准，无定量标准。比如综合素质测评中思想品德、身心健康、兴趣特长等内容，只能陈述性向，不可能精确打分。事实上，这些内容如果真的量化了，肯定是削足适履，效果不好。所以这些内容的测试评价，只要机会均等、过程正当、程序严谨、结果公正即可。
　　对于容易引发社会负面反响和争议的问题，比如学生走班学习、老师流动授课等等，制定政策的权威部门要有明确的态度和主导思想，不能模棱两可，或者以“给基层适当自主空间”等等冠冕堂皇的理由将矛盾下交。由于家长、社会等各方面不不一定了解教育改革的实质和意义，不一定了解素质教育的规律，习惯于传统的教学模式，再加上各学校的形式可能多种多样，五花八门，必然引来各方面的议论、诘难，甚至抵制，将基层教育部门、招考机构、学校置于风口浪尖。出现这种局面，必然不利于考试招生制度的改革顺利推进。
　 作者简介：李勇沅，工作单位：内蒙古包头市教育考试中心，职务：副主任，学历：大学本科，职称：中学高级教师。